曙光-当前头条
2023-05-13 12:57:34 来源:哔哩哔哩

本作是我觉得写的最合我心的一篇,可能知道这对cp的小伙伴很少,但如果你同样经历过08-12年少儿频道的巅峰时期,你应该不会错过这部名为《天火传说》的特摄剧,叶菁的死是我永远的意难平,敖天和易飞扬的对手戏又使我看一次笑一次。冷圈产粮不易,希望朋友们看得开心~


(资料图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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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龙兽最近好像有点不对劲,有时易飞扬都能感觉到对方在子意识空间里躁动不安,但真要开口问了,又得不到什么有效回答。这种状态持续了一周多后,易飞扬实在无语,骂骂咧咧着如果它再不说就永远不要开口,要不就恢复原样别再乱他心神,而青龙兽也终于松口,犹豫良久后却抛来一个奇怪的问题。

“飞飞,你怎么看待死亡?”

“……”易飞扬被问得一愣,寻思着这上古神兽怕是又想给他来一顿什么思想教育之类的,撇撇嘴叨叨,“生老病死人之常情呗,而且有的人即便死去,他的意义也是永存的啊,这个你应该比我了解吧?先说好啊,你别是又来嘲讽我胆小怕死的,我现在的确还是怕的,但比以前好多了,再说了哪个人不会……”

“好了好了我知道你经历了那一战成长了不少,就是想提醒你一下,世事难料,如果你能做到平静看待生死,我就没什么好担心的了。”青龙兽自顾自把话说了便不见踪影,易飞扬再唤不出它,心底嘀咕几句这家伙葫芦里卖的什么药,脑袋一转,打游戏去了。

如果要用一个词形容三年前的那次战役,“突然”可谓再好不过。易飞扬感慨,一切的确来得太突然了。当初还是普通高中生的自己被卷入一场莫名其妙的争斗还屡次险些丢命,跟着大家去到一个完全陌生的城市,认识了一群新朋友又再度失去,完全不知情下释放了恶魔又合众人之力再度将其封印……搁以前自己绝对会拿来和朋友吹上一阵子,不过也多亏了那次事件,他到底是沉稳了不少,功课虽不至于突飞猛进,但也不算太差,高考前一周他一改之前的目标,进了邻市的一所医科大学。“我想救人,我希望人们不受病痛折磨,不用再为所爱的人不幸离世而悲伤。”他当初是这么和易大山说的,那位和自己一同经历了许多的叔叔自然懂他的想法,拍着他的肩膀鼓励他,哭得简直比他爹妈还要夸张。出发的前一天,艾小羽还“大发慈悲”地请他吃了顿饭,她自然考的比他好,读了她喜欢的文学,留在本市,说是想陪着爸爸,不想走太远。艾教授也依旧在捣鼓着他那堆考古资料,不过应该不会再是什么稀奇古怪的古代神话传说了……吧?

……

三年多了,一切都恢复了平静。

好事。但总感觉哪里不太完整……

“阿飞,”对床的舍友突然喊他,将手机屏幕怼到他跟前,“本周六上午社团有老师带队搞志愿者活动,去镇上的福利院给孩子们做义诊,顺便也当实践课,还加学分哦,去不去?”

“行啊,你们去的话带我一个呗,再闷在寝室里我都快发霉了。到时候记得喊我起床啊~”易飞扬头也不抬道,忙着在游戏世界里当神,没注意到脑海中青龙兽那再一次欲言又止的状态。

周末天气正好,校车赶到目的地时刚过九点,易飞扬叼着个面包,单手插兜绕着眼前这栋建筑溜达。侧边墙上的油彩像是刚画上不久,被前两天的雨水冲刷后露出了一部分原有的老旧墙皮,门前的树应该也是刚移植的,堆起的土坑还没被填埋干净……整体像是里里外外都翻新了般,除了门廊处立着的铜牌锈迹斑斑,写满了岁月。

“这个福利院成立很久了,最近在装修,可能有些油漆味,还请各位见谅啊……”从大门里出来迎接的老院长正笑盈盈地同带队老师闲谈,易飞扬没听进去多少,悄悄脱离了大部队绕至后院,拐弯的时候不小心和一个小孩撞个正着。

“小朋友走路要看着点哦,别跑太快。”

“……对不起。”小女孩从地上爬起来,拍了拍手上的灰,有些不敢看他,“大哥哥你也是来给我们送好吃的吗?”

“我?我不是哦,我是来给你们看身体的,”易飞扬笑笑,“听你这么说,今天还有别人来?”

“嗯嗯,有个大哥哥每个星期都会来看我们,有时候带吃的,还会带玩具!你看这个兔子包包就是他送我的!”女孩说着,举起身前的毛绒物件向易飞扬展示,“他每次都是一个人来,我不知道院里今天会来很多人,以为你是他的伙伴呢。”

易飞扬正要开口,却被某个很熟悉的声音打断了。

“可欣?”一个男人忽然从后院走出来,如果不是对方穿得年轻,易飞扬可能会因为那一头白发把他认成老头子。“你在跟谁说话呢,大家都去前院排队检查了,你还不……易飞扬?!”

“敖天!?”

俩人几乎同时喊了对方,站在中间的女孩倒是开心起来,“哇哦原来你们真的认识呀!”易飞扬蹲下身揉揉女孩的小脑袋让她先去做检查,等小家伙跑开了,他才重新正视眼前这个比三年前看上去还要精壮的男人,可他还没来得及说些什么问候语,目光就被什么东西吸引了去——

“你的脸怎么回事?”易飞扬皱了眉头,盯着对方从下颌一路向上攀至脸颊的疤痕,伤口应该不浅,狰狞得甚至令他心生惧意。

“这个……之前徒步越野的时候不小心摔了,被树枝划到了。”敖天不紧不慢地回他,仿佛这是什么微不足道的小事,“倒是你,好久不见了,你怎么会来这里?”

“呃,我学校来这里搞志愿活动。”

敖天没有立刻回话,越过少年看向后方的大巴车和人群,嘴角挂起一丝淡淡的微笑,“原来你考上A大了啊……有点本事嘛。”

“哎嘿嘿高考前稍微努力了那么一下下。”易飞扬不经夸,习惯性挠挠后脑勺有些不好意思,敖天倒是哼笑一声,又换上那副欠揍却又习以为常的嘲讽脸,“我就是感慨一下,当初那个笨手笨脚的小屁孩居然学医了,真是心疼那些将来找你看病的病人啊~”

“你不损我会死嘛!”

“哼哼开个玩笑。”敖天收了笑容,“总之,你不去他们那边帮忙吗?在这和我说闲话可是拿不到学分的哦。”

“说得也是。那…那你可以给我你的联系方式嘛,我还想找你好好聊聊呢 ,当初你走的那么匆忙,我们离开新疆的时候都没看到你。”

“放心吧,我一般傍晚才走,等你们活动结束,我会去前面找你的。”

“好,那我先走了!”易飞扬草草和对方道了别,跑回去的时候被舍友逮个正着,“阿飞你去哪了,老师都点过名了我还得帮你扯谎,还有你这一脸傻笑是什么情况,见着哪个漂亮妹子了?”

“去你的,这荒郊野外的除了小孩你看到别的女的了吗……”

“那你干什么去了?”

“就…意外碰到一位老熟人而已。”

人忙起来还真就容易忘了时间,好在这里的孩子们都很乖巧,没有易飞扬预先设想的那种嘈杂乱糟。检查的时候他又遇到了那个叫可欣的女孩儿,对方站到他面前时,飞快地往他外套兜里揣了颗糖,“敖天哥让我给你的,他说午饭还有一阵子,吃巧克力可以抗饿。”易飞扬笑着道谢,直起身四下搜寻了番,没发现那个人的身影,便又再次投入到仪器操作中去了。

院里的孩子不算多,下午两点左右所有检查都已经结束了,易飞扬把那颗还没塞进嘴的糖掏出来装进里衣口袋,换去一身白衣,在前庭新树下如约找到了等在那的敖天。

“结束了?”

“嗯,但可能马上就要走了。”

“晚上有事吗?”

“暂时没有……怎么了吗?”

“请你吃饭,去我住的地方,介意吗?”

“这…”易飞扬一时没想到会收到这么直接的邀请,说实话他还有点没从和对方的这种久别重逢戏码中回过神来,“不会打扰你吗?”

“不会啊,和老朋友吃个饭呗。”

朋友……啊。

『我们算是朋友了吗?』

『现在还不是。不过,也不是敌人。』

……

回忆清晰得仿若就在昨天,一时间想起竟还有些唏嘘。毕竟,三年前的他们可没有这么和谐,如果不是对方本性善良,如果最后对方没有倒向正义,他易飞扬可能早就死在对方手下,永远留在那个人烟稀少的戈壁滩了……

还好,一切都不算太坏,严格来说他甚至没想过会和对方再见。过去三年自己的生活也变化颇多,大家都回归了原本的步调,聚会的谈话中对那次经历谈论得也越来越少,到后来更是连人都联系得淡了,更别提敖天这个化敌为友还没多久就独自离开浪迹天涯的孤僻家伙。易飞扬觉得自己要是不提,像艾小羽这样粗神经的人现在怕是连敖天是谁都想不起来。

“……喂!易飞扬!”

“啊啊?怎么了吗?”被男人一嗓子吼回当下,易飞扬一脸懵地对上面前人嫌弃的表情。“我还以为你灵魂出窍了呢,和人说着话也能发呆,我真担心你的职业前景。”

“……”

这家伙……还是万年毒舌!

“所以,去不去?”

“肯定去啊,你都这么邀请我了,不去岂不是很不给你面子~”

“那行,你记下我的号码吧。差不多五点半我去你学校大门口接你。”

“哎呀不用那么麻烦,你直接跟我说你住哪不就行了?还劳您大驾?”

“我倒也想,但是我怕你脑子记不住。”

“你!”

……

可惜的是易飞扬还没来得及回嘴就被老师叫走了,上车后对方那毫不掩饰的嘲笑声还绕在耳边,气得他在后排疯狂锤椅背,被舍友吐槽他该去看看精神科。

傍晚出校门的一瞬,易飞扬就瞥见了那极度惹眼的一抹黑,对方双手抱胸半边身子斜倚在车门边,头顶还戴着副墨镜,也不玩个手机什么的,只将目光锁定于不远处教学楼间的赤红残阳,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下一秒,他就注意到了他。

“我还担心人多你找不到我。”

“放心不可能的,”易飞扬摆出一副死人脸,话音里满是无语,“大哥你这么抢眼地站大门口,没见旁边女生看你都双眼放光啊?刚刚来的路上听到她们说什么校门口有个男的好帅,我寻思谁啊,嚯~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来接对象呢。”

“怎么?嫉妒我比你人气高?”敖天哼笑,还不忘给对方开门,“上车。”行云流水的操作弄得易飞扬欲言又止,思考两秒决定还是先溜再说,毕竟被女生围观的感觉也不是很好。

“原来你有车啊。”上车后易飞扬率先抛出话题。

“不是我的,”敖天顿了顿,“是博士的,之前我偶尔也会当他的司机。”

“这样啊。话说,你后来有再见过史寄生吗?那次大战之后他就疯了,不知道后来怎么样了。”

“我也没见过他,在我开始跋山涉水前我回到他那里收拾物资,但确实没见着他人,当时听你们说他被蚩尤毁了脑子,估计变成哪里的流浪汉了吧。”敖天的声音听不出太多感情,易飞扬扭头看他,这个角度他看不到对方脸上的疤痕,心里莫名好受了不少,“过去这么久了,你还喊他博士呢。”他喃喃道,生怕这一问会触动对方的情绪。

“习惯了,”敖天依旧面色平静,“说实在的我现在也不太想恨他,毕竟我这一身的本事也是拜他所赐,况且要是没有他,我可能早就被赶出院里了。”

“院里?”

“嗯,就你今天去的福利院。”

“……”

易飞扬忽然哑声,三年前他曾听叶菁提到过她和敖天的身世,但当时也没细问,而此次自己又是以这样的巧合,同对方在他的过去里相遇,想来还真是奇妙的缘分。“原来那是你小时候待的地方啊,我还奇怪你怎么会突然去那么偏的地方给小孩子献爱心呢。”

“嘁,这话说的,我不能做回好人吗?”

“哎嘿嘿对不起对不起……”

闲聊之余易飞扬没有留意行驶路线,等回过神来,车子已经拐进了某个小区的侧门。进电梯前他探着脑袋四下张望了一番,意外发现这个位置同他学校仅仅相隔了三条马路。

“你住的要离我学校再近点说不定我都能在大街上偶遇你。”

“只是个临时落脚点罢了,还有,我跟你应该早就遇到过了,在你们学校前段时间刚举办的校庆会上。”

“啥?!你去看晚会了?”易飞扬震惊,疯狂回忆当晚的状况,脑电波不在频道连进人家门都显得毫不客气,敖天笑而不语,给面前发愣的小孩儿倒了杯水后靠在沙发一角。

“不是去看,我参演了。”他缓缓说着,单眼瞟见易飞扬那仿佛下巴要掉下来的表情,“啊,忘了跟你说,我现在是你们学校对面那家武馆的散打教练,他们和你们学校的社团应该有合作。”

“所以校庆会上散打社打招牌说请来了外援,就是你啊!?”易飞扬一整个大懵逼,校庆会他的确和朋友去了,只不过看到一半他感觉没啥意思就被朋友拉回去打游戏,临走的时候校武术社的节目刚刚开场,他又是站在后排,只往台上匆匆一瞥便溜了,哪里来得及辨认……可是不管怎么样他都觉得奇怪,毕竟对方是那么独来独往的一个人,三年前分开的时候他应该是留在了新疆,三年间他们基本上算是断了联系,但三年后的现在对方再度碰巧出现在他所在的城市,离新疆可是十万八千里,更何况还找了工作,明明当初可是坚定说自己以后不会依附任何人的……思路越绕越迷糊,易飞扬摇摇头,试图让自己的脑袋瓜别把事情弄那么复杂,一回神发现原本站那儿的敖天早就去准备晚餐了,他自觉有点失礼,赶忙跑到厨房找人。

“呃,抱歉我光顾着自己发呆了,你在烧什么菜?需要我帮忙吗?”

“行啊,那换你来?”敖天坏笑着将锅铲递给他,易飞扬顿时一脸尴尬,“我吧…我差不多做饭的水平还停留在泡面煎蛋那个程度所以……”

“我知道,我才不会把厨房交给你呢,万一被你炸了别人还得找我算账。”

“又嘲笑我……”易飞扬懒得怼他,一脸哀怨地挪到水池边正要洗菜,被对方制止让他去客厅坐着等就行。

还真把我当客人啊。易飞扬撇撇嘴,倒也听话地出去了,方才进门后他就一直在思考问题,这会儿才来得及打量这间屋子,空间不大,正如对方所说的那样,不过是个落脚点,整体几乎都没怎么装修过,感觉倒也符合他的个性。主卧的另一端通向阳台,高层视野宽阔,能饱览半个城市的夜景。靠在栏杆上,易飞扬忽然想起什么似的掏出手机,告知易大山他和敖天再会的事,对方没立刻回,想必还在忙工作。微风划过耳畔,屋里人似乎在喊他,易飞扬应了声,进去的时候不小心碰掉了柜台上的纸盒,他暗叫不妙,匆忙把滚落在地的瓶瓶罐罐拾起,借着客厅的灯光,他看清了自己手里的东西……

“易飞扬?人呢?”敖天从厨房走出来,一眼瞅见愣在自己卧室的易飞扬,“你进我房间干什么?”

“啊,那什么我去阳台看风景,刚刚撞到腿了疼了好半天嘿嘿嘿嘿……”易飞扬半蹲着将盒子藏在身后,尽量让自己笑得真实些,见对方只是习惯性吐槽那么几句,吁了口气赶紧跑出去帮忙。

早在敖天混在他们几个人当中做卧底那阵子易飞扬就尝过对方的手艺,用他那时跟艾小羽开玩笑的话说就是,不会做菜的坏蛋不是个合格的坏蛋。几年不见对方的厨艺可谓一点没退步,或许因为他吃惯了食堂加上现在饿了的缘故,几道普通的家常菜愣是给他吃出了满汉全席的夸张感,完全没注意到敖天越过他看向卧室的晦暗神情。

“所以你是为什么忽然来这边的?”易飞扬直视着对方,嘴里的东西嚼咕嚼咕话都说不清。

“我在吉木萨尔没有呆多久,准备好一切之后我就一直在往东跑,一次偶然我遇到一个男人,在过山的时候他把腿摔伤了,我用我包里的急救药给他简单处理了一下,之后一起走了一段路。那个人是个背包客,说是感谢我解他燃眉之急,要带我回城里治伤。”

“是你脸上的伤吗?”

“对,那时候我刚出意外没多久,也许是伤口比较深,简单的药物处理似乎没什么用。之后我被他带去医院,也就顺理成章来到了城市。后来我没再回去,变成在各大城市穿梭,直到这里。”

“那你怎么突然去当教练呢?”

敖天无言,朝对方抛去一个鄙视的眼神,“你以为我背着钱袋子出来的啊?我不找事做你连这顿饭都没得吃 。”

“哈哈哈也是哦,”易飞扬自知不过脑子问了蠢事,“我只是觉得很巧,你工作的地方离我学校那么近,我却到现在才遇到你……”

“其实也正常,我才来半年多。”敖天抿了口杯中的水,问面前小孩吃饱没,之后两人陷入了短暂的沉默,易飞扬转转眼珠,悄悄抬眸,正正好撞上对方那日常意味不明的眼神。

“易飞扬。”

“嗯?”他差点被这声喊吓一激灵。

“我准备……再回趟吉木萨尔,你想不想一起?”

“可以啊,正好还有半个月就暑假了。”易飞扬毫不犹豫的回复弄得敖天愣了几秒,他大概猜到对方想说什么,笑笑继续道,“毕竟那里是个对我们来说都意义非凡的地方不是吗?”敖天抿唇,终是把原本到嘴边的话咽了回去。

“好,那一言为定。”简单一句许诺,却有如包含着多种复杂情愫,如果没有那些乱七八糟的过去,或许能经常看到眼前这个人笑吧。易飞扬想。

敖天并没有不让易飞扬叫上其他人,但易飞扬自己琢磨着以对方那冷淡的性格喊上艾小羽说不定还会嫌她聒噪,易大山又忙着跟艾教授做研究抽不开身,本来还不太想让自己跑那么远,一听随行人是敖天后就松口了,还反复叮嘱他不要给人家制造麻烦,前后相差的态度令易飞扬很是不爽。一来二去,此次新疆之旅就变成只有他们两个人。敖天知道后倒是无所谓,还不忘嘲笑易飞扬说他都大学了还不敢独自出行。

“我哪是怕旅行…我怕你给我带某个鸟不拉屎的地方把我噶了。”易飞扬没好气地回嘴,没想对方反而笑得更大声了。“省省吧,对你动手对我没什么好处,以前或许有,现在还是算了,我嫌麻烦。”

“……”再次被人怼到失语,易飞扬在心头盘算有必要去搜集一些毒舌速成教学资料,天天被面前这人嘲讽,都快给他整不自信了。

考虑到时间和某人的体力问题,他们选择乘列车抵达目的地,几番奔波后找到了当初租住的公寓,进门后熟悉的环境将易飞扬的思绪瞬间带回三年前,一行人那段时间并肩作战的苦与乐仍历历在目,百感交集间他不由自主抚上挂在胸前的青龙晶石,这才发觉,青龙兽已经很久没有出现异样情绪了。

『为什么你这两天安静下来了呢?』

『感觉和敖天重逢后你变开心不少。』青龙兽对那一问避而不答,又像是话里有话,可惜被易飞扬选择性忽略了。

『毕竟是昔日的对手兼战友啊,要我说他如果最开始就是我们这边的人,史寄生怕是要直接投降呢~』

『可是飞飞,你已经知道了,他……』

『我知道。所以,请你别说了。』易飞扬少见地制止对方,切断意识联络跑去客厅找敖天,“话说我们之后去哪?是之前走过的地方全部再走一遍吗?”

“可以啊,如果你想的话。”敖天失笑,盯着面前莫名亢奋起来的大男孩,“不过,我也可以带你去之前我发现的一些好地方,绝对是你们没见过的。”

“拜托,那时候能不被你们烦死就不错了,哪有心情游山玩水啊大哥……”

“所以你去不去?”

“去。”该妥协就妥协,易飞扬如是道。

第二天他们半下午才出发,这次改为徒步行进,结果才走了几公里路易飞扬就开始叫苦不迭,后半段几乎是在敖天半嫌弃半催促的话语中磨叽掉的。好不容易听到对方一句“到了”,他直接整个人瘫在草地上,连牢骚都懒得发。敖天倒不急着把他拽起来,只独自安静地站在矮坡上眺望远方,易飞扬缓过劲后也凑了过来,映入眼帘的便是一片更为空旷的绿地,视野正前方,晚霞红得晃眼,丝丝缕缕散于双峰之间,落入流水之中碎成粼粼波光,似乎只有微风拂过的触感,周遭静谧非常,令人有种高喊一声的冲动。

“不错吧?”

“真的欸…城市几乎看不到的景色,”易飞扬缓缓开口,“你是怎么发现的?”

“翻山越岭的时候发现的呗,”敖天放下背包自然而然坐了下来,将双腿悬在高地之上,“喏,往那边,”他指了指夕阳的方向,“再走一天就能到凤凰圣地。”

“那个村子?!”

“嗯哼。”

“看来你对这里印象很深啊。”易飞扬感慨,“所以你让我带这些东西出来,是要在这露营吗?”

“是啊,这不比你们之前住的地方漂亮?怎么,怕了?”

“谁怕了!我只是没有睡在野外过。”

“那偶尔体验一次也不错,”敖天笑道,“日落是一个样,到了晚上又是一个样,不会让你觉得不值的。”他说着,单腿支撑在地面边沿,残阳余晖在其脸上映出冷暖两色,将伤痕掩于黑暗——易飞扬不知为何就是不想看到它,仿佛看不见就不存在似的。对方一整个放松的姿态恍惚间又令他想起某个故人,从不退缩永不服输,却没能和他们一起从战场活着回来……如果她没有离去,面前这人肯定就不会只身一人。哪怕都过去三年了,哪怕他已经重启普通人的生活模式,却还是如一头孤狼般不近人情。校庆会那会儿其实他注意到了,散打社的节目结束不久便有人在公告墙上发帖询问领队的男生是谁,还附上一张略显模糊的照片,易飞扬刷到了这则讯息,图中男人一头惹眼的白发让他几乎瞬间就想到了他,但又觉太过荒谬便没再多想。福利院见到对方时,他确确实实感到自己内心的喜悦大过惊讶,许久以来一直深埋着的某种缺失感忽然就消失了——它并非来得莫名,易飞扬认为自己不过是再度过上平淡日子后还会时不时怀念那段(被迫)当英雄的时光,但感性偶尔也会占上风,回忆的沙漏里仍然埋藏着生离死别的痛。他时常会想要和他的伙伴们重聚,最起码…还活着的人一定不能缺席,可当下却连四灵战士都有一位不知所踪;它走得也并非无缘,而是被某种更为飘渺的抽离感所替代,并且在他发现对方还有事瞒着他时颇为恶化……

“有什么话想说就说吧,老这么盯着我感觉你要把我踹下去了。”

此时的易飞扬才没那个开玩笑的心思,思索良久他咬咬牙,把从吃饭时就憋在心底的疑问吐了出来——

“你在骗我吧?”

“哈?我能骗你什么。”

“所有。”易飞扬眯起眼睛转向他,对方面色波澜不惊,一如既往的冷静倒完全不妨碍他叙说自己的推理,只不过这次他不再那么趾高气昂。

“背包客那个故事就很让人起疑了,按道理说经验丰富的攀行者都会带上必备的急救药物,因为荒郊野外的一般得不到什么援助,你口中对方腿摔伤了你拿药给对方的情况就不太可能出现,再者以你的性格,最多帮忙帮到这就会离开,更别提陪对方一起,还答应人带你进城疗伤了。”

“还有你中止四处流浪来到城里的原因,”易飞扬顿了顿,话到嘴边后才发觉说出来尤为艰难,“是来治病的吧?”

“你果然还是看到了对吗?”

“我是看到了,你也知道我看到了不是吗?那你为什么什么都不说?那个是治疗突发性心脏病的药物,而且是救急用的,一瓶所需代价巨大,三年前分开后…你到底发生了什么?”易飞扬越说越小声,青龙兽在子空间里感受到他剧烈的情绪波动,劝他保持冷静,但此刻的他恨不得把它揪出来骂一顿——它明明早就知道,却又什么都不告诉他!

“易飞扬……”敖天终于不再绷着表情,但易飞扬才不想看他这样,这副消沉的模样和他太不协调了。“你知道我一个人惯了,也不可能随便什么事都会找你们不是吗?况且我跟你不过联手打了个怪物,生活方面我似乎还没和你要好到那种程度吧?”

“可是这件事关乎你的性命!”易飞扬还是忍不住了,对方事不关己的态度令他恼火,他不愿相信当初那一战在对方心中一点份量都没有,哪怕离别时他问他是不是朋友,哪怕他给的回答并不明确,但他的的确确回来了,还给他送糖请他吃饭……其实他并不是个冷血的家伙不是吗?!明明发生了这么重要的事情,被他发现却又硬要他置身事外,他易飞扬难道这么不值得人信任吗?!

天色早就暗下来了,远处的山峰都被笼罩在一片深紫色的阴影中,在这种情况下易飞扬更加没可能从对方脸上读出什么。万幸的是风从未停止,拂过脸颊的同时,给他带去男人音色低哑的话语。

“这并不是在我们分开后发生的。早在决战前,我为了更快提升自己的战斗力走了捷径,进了博士制造的生化箱,而那时白虎神兽就提醒过我这会带来不可逆转的副作用……其实它也不止一次提醒我,我自幼心肌有缺陷的事实,但我当时不想认,一心只想成为最强者,没有意识到生化实验透支的是我的生命。之后就如你所见,我在决战后昏迷了,但那时医生不过是给我做了简单的检查,认为我劳累过度需要休息罢。我本来也不觉得会有什么问题,因为我的身体素质向来很好,但当我开始漂泊一年后,我的心脏开始不定期出现剧痛感,有时甚至令我喘不上气,白虎神兽告知我我的心脏寿命已经大幅度衰减,继续这么高强度的野外生存会有突然猝死的风险,但我……”

“但你依旧没有听它的对吗?”易飞扬冷着脸接话,内心五味杂陈。

“对,”敖天叹了口气继续道,“又过了一段时间,我以为我已经习惯了这种疼痛,直到一次攀岩途中,我忽然感觉一阵头晕胸口难受得要命,脚下一滑摔了下去,幸亏我还没有爬的很高,掉下去的时候求生欲使我抓住了岩石,可我还是不可避免地伤到了自己。”

“所以才有了那道疤?”

“对。”

“那后来呢?你为什么会进城?”

“那时候我终于醒悟过来,再这样下去只会白白耗死自己,我废了一番功夫,联系上博士之前的私人医生,他曾经也会定期为我们做检查。可惜的是他年事已高,身边仅有的仪器也不能较准确地判定我的病情,所以他推荐我去国内在心脏病学方面颇有研究的医院就诊,那里也是他曾经工作过的地方……”

“你说的…该不会是……”

“很意外吧?”敖天忽然笑了,“就是你们大学的附属医院。之后你大概也猜到了,我去了那儿,被诊断为先天性心律不齐,心肌功能严重受损,心脏轻度衰竭,还伴有突发性心肌梗塞的风险,像我这种情况连手术都是收效甚微,暂且只能靠药物稳定。就如你所说,那药耗费巨大,所以我才不得已去找工作。”

夜幕降临,弯月爬上山头,清冷的光晕下对方的眼睛却是晶亮,一口气说完了全部真相,依旧没有看他。易飞扬平静下来,顺着他的目光看向水中依稀倒影。“从之前我就想说,”易飞扬再度开口,“敖天,你为什么不怕死啊?为什么要那么拼命…明明一切都结束了。”

“可我的人生还没有结束。”敖天起身,在背后那堆行李中翻出一盏便携灯点亮,暖黄的光驱散了黑暗,在这无人的野外倒也显得温馨起来。易飞扬默默盯着他,还期待着他再说些什么。

“饿么?吃东西吗?”

“还行。”

“那就先搭帐篷吧。”

“你还没说完呢,”易飞扬强行把话题扯了回来,人却是乖乖过去帮忙,“关于你的人生,有什么需要那么拼命啊?”

“非要说的话,或许是我存在的意义吧。”敖天不用抬眼都知道面前小孩估计又是一脸懵,还没等对方发话他就继续了,“我自幼和叶菁相依为命,福利院长大的我们甚至不知道自己的父母是谁,以前的我对未来的打算,情况好的话可能就是我和她一起被收养,或者一起相互照顾着生活,坏的话可能就是不知道死在哪。但我没有想到的是,最后的结局两边都不是。我们被博士收养,却被要求舍弃私情,被训练成只要服从命令的杀手。我们的确得救了,不需要考虑生计,不用像以前那样担心被赶出去后四处流浪,而我们付出的代价却是自我。”

“其实…我很羡慕叶菁,”提到这个女孩时他神情黯淡下来,“曾经我看不上她那份感性,我只觉得她作为一个战士却违背命令和敌人有了瓜葛实在是太没脑子,但后来我才发现,和她相比我才是没脑子的那一个。当初我有足够的机会阻止博士放出蚩尤,因为那时的我也有点担忧,但我没有……因为这个我也间接性害死了她不是吗?”

“别说这种话,她的死和你没关系。”

“但我确实没能救她,”敖天苦笑,“当初帮你们拿到地图,给你们支招,不完全是为了我自己,更多的是我希望看到她活着,那个比我早一步走出阴影,慢慢变回小时候的快乐的她。虽然博士教导我们不要对彼此心慈手软,但我还是清楚,她早就成了我生命中的一部分。小时候我答应她,和她永远在一起,永远保护她,这是我认为的我生命的意义之一。所以,当我看到她在易大山怀里死去的时候,愤怒与懊悔几乎是瞬间冲上脑子,一直以来积攒的一切都在那一刻爆发了。我的确清醒了过来,但再也找不回她。”

“就像梦一样,决战之后伴随我左右都快小半辈子的人一夜之间全都消失了,我感觉我自由了,但心里空的不行,我不觉得我可以很好融入你们的生活,所以我选择去天涯海角流浪,想在这广袤世界中探寻我今后人生的方向,但很可惜,老天爷似乎不想给我这个机会。我猜到我可能没有那么多时间了,所以才想拼,想在有限的生命里尽可能看到更多,最起码不能留下遗憾。”

“但你后来不是回来了吗?”

“我不是说了吗?”他将最后一根支架撑起,又灭了灯,“我不想留下遗憾。我去了以前的福利院,那里还存有我尚且拥有自我的回忆,我看着那些小孩,就像是看到了以前的自己,本以为我的旅途也就到此为止了,但我差点漏了一条,也因此才更想活久一些。”

“什么?”

“我们好像还有个约定吧?”敖天缓缓踱至高地边缘站定,像是在欣赏月色,易飞扬对他这句话似懂非懂,“你是说,三年前分别的时候,你答应我如果再有蚩尤那样的怪物祸乱人间你会回来找我们的事?”

“不错嘛,我还以为你的脑子装不下这点东西呢。”敖天习惯性怼人,但这次语气放得极轻,“虽然那种怪物没有出现,但我还是想再见见你们,尤其是你,我有时还会想着你个笨小子会不会连大学都考不上~不过,倒是没想会重逢这么快…挺好的,能再次看到你们都在好好生活,挺好。”

“……所以呢?你现在是要告诉我你已经没有遗憾可以安心去死了是吗?”易飞扬知道自己过分了,可他就是控制不了情绪,尤其在对方说了那种似乎下一秒就要永别人世的话后。青龙兽此刻却是超出常理的安静,仿佛完全不担心他接下来会做什么或者说什么,但易飞扬才没心思去纠结它,注意力全集中在面前这个闻言转身的男人脸上——他好像笑了,嘴角的弧度在月光下依稀可见。

“你要这么理解也可以吧,无论如何,我还是很开心能认识你。现在的我们,是朋友了。”

“敖天,你别忘了,你还欠我一个人情没还呢。”易飞扬直视着他,忽然恢复到他惯有的没正形状态,敖天愣了下,哼笑道:“那你倒是说说,我可不记得有欠你什么。”

“从无极空间回来后你晕倒了,是我们把你抬回去的。”

“这也算?”

“当然算,我还给你盖被子倒了水呢。”

“……”敖天自然是知道对方才不是真心在乎这些,但又觉有趣,便再度走向对方那边,“行啊,要我怎么还?”

“活着。”易飞扬斩钉截铁道,“不管你是自力更生也好,还是我们帮你也好,都给我好好活着,尽全力活着。”

“……”

“怎么?你不会要说你做不到吧?”

“哼,真是搞笑,我难道还不能决定自己的生死吗?”

“你当然能。但我不想你死。”

“……”

风小了许多,连两旁的杂草都停止了嘈杂。两人就这么定在那儿,相顾无言。易飞扬注意了到对方的眼神,刹那的错愕转瞬即逝,随后便扭过头去。青龙兽在他脑海里苏醒过来,但并未直接同他意识对话。先前萦绕心头一团迷雾般的东西似乎变得清晰了,但他依旧沉默,单单注视着那人欲言又止的神情。

“你在我这那么执着干什么,别忘了你有好几次差点死在我手里。”

“是啊,但正因为是你,我这不是还没死吗。”

“……你是有斯德哥尔摩综合症还是怎么?”

“虽然我得说你用词有些怪,但我应该没有,毕竟我不满足它的前提条件,”易飞扬顿了顿,把原本打算咽回去的话说了出来,“但如果那个‘坏人’是你的话,我想我也许就有吧。”

“……”

话语中暗含的意思已不再隐晦,易飞扬察觉到面前人身子明显一震,可惜他背对着他,他甚至不知道对方的表情,可他也不知道这之后自己该说什么——他自然不会随便蹦出这样的话,对方于他而言,自分别后的意义便大有不同,或许还要更早,比如他们处在对峙阶段时,他是队伍里唯一一个和他打交道最多的人,他将他视作势均力敌的对手,却也从对方那儿收到了本性善良之人所给予的难能可贵的温柔。叶菁加入后,他对他的好奇更是多添了几分,不止一次想方设法都要把人拉过来,连艾小羽都对他那时不时的念叨无语连连。他始终觉得他身上有种神秘又不羁的色彩,三年后的这次见面,神秘却被替换成悲凉。在此之前他想见他,从怀念斗智斗勇的时光一步步演化到担忧他是否安好,是否有机会再见。现在他找到他了,心中的空洞感终被填补,却在得知对方的情况后又再度被撕裂……

『你是因为不想再经历生离死别才这么说的吗?』

『不,我想是因为他。』

“刚说你有点脑子,这会又掉线了是吧?”敖天说这话时仍旧背对着他,不声不响坐下来遥望星空,“你最起码该选一个能陪你好好活着的人不是吗?”

“但你可以活着,”易飞扬在他身旁蹲下,拍了拍他的肩,“要尽可能地活下去,不留任何遗憾这是你说的,况且你还没见到其他几个人呢怎么就遗憾结束了,不能这么随便吧?而且我认识的敖天才不会这么自暴自弃呢,虽然冷漠但内心是善良的,哪怕被那些家伙夺走了这么久的时光,现在你回来了,你当然拥有好好生活的权利啊!这才到哪啊,故事还没结束呢!四灵战士才不会轻易向命运低头呢!这是青龙兽告诉我的,我相信白虎神兽也希望看到你回归自我,回归普通人的生活。”

“你要相信你的强大,平凡地活着不代表无趣,你还有大把的时间好好看一看这个世界。”

“我在临床医学课上听老师说过一些和心脏病有关的东西,你的情况虽然是先天的,但只要后期积极配合治疗,多加休息,不说完全能治好,最起码会减小风险,正常生活不是问题。”

“……所以我才会回来找你们啊,”沉默许久的敖天终于开口,语调似是如释重负,“四海为家的确自由自在,但还是会感到疲惫的。曾经在博士那儿,虽然我体会不到什么正常人的情感,但他毕竟养育了我,算得上半个家,没想战后过去的一切在一夜之间成了过眼云烟,我想找寻自己的意义,找寻一个真正属于我的地方。”

“我们……不能成为你的家人吗?”易飞扬放轻了声音,他为对方这番发自肺腑的话而欣喜,他离他又近了一步,“一起出生入死的旧敌兼战友兼朋友,这么多buff叠在一起,难道不配成为你的家人吗?”

“可以啊。”敖天忽地看向他,瞳孔倒映的月光几乎要溢出来。

“易飞扬。”

“嗯?”

“谢谢你……成为照亮我这灰暗人生的第二缕光。”

“所以,答应我吗?”

各种意义上。

“当然。”

天边黑暗丝丝缕缕褪去之时,他和他相倚在崖边,静静地等待曙光初升。

我知道旁人会无法理解,但我不在乎。坦白其实很简单,有些人藏在心里,有些人脱口而出。全世界都不喜欢等待,一等,生命将写满错过,甚至留不下一页完美的封面。

全世界都不知道谁在等谁。

但我知道,我在等——

等你幡然醒悟,等你明辨是非;等我沉淀自己,等我爬上悬崖……

然后整装待发来见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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